苟道争仙

“阿公，我有点睡不着。”

“阿公，明天我就要离开了。”

“阿公，你说我吃下的仙缘果，长出灵根了没。”

“阿公……苟子想你了。”

…………

第二天天蒙蒙亮，苟有方就起床淘米煮饭，杀鸡放沸水里煮熟，等做完这一切后，苟有方把米饭和肥鸡装好，端到院子里，摆放在地上，再拿出茶和酒斟上。

“阿公，香和蜡烛就不点了，纸钱也不烧了，以防被人看到，你老将就着吃点喝点吧，这一别，不懂还有没有机会回来祭拜你了。

他默默地跪下磕了三个响头，然后站起来，看着小院的一切，如果不是阿公叮嘱，三年内一定要离开，自己也未必下得了决心，作为一个从未远行的少年，苟有方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彷徨。

行囊昨晚就已经收拾好，也没什么好拿的，无非几身换洗的衣物，还有这些年来的积蓄，其他的，就没什么好带的了。

半个时辰后，他用一个篮子将熟鸡还有一些祭奠的用品装好，打开院门，最后回头看了眼，脸色坚毅的走出去。

天色还早，路上的行人很少，苟有方很快走到吴水家门前，见那小子早已经在那里等着了，探着头，东张西望。

“苟子哥，你来了啊。”吴水见着苟有方，满脸的笑意，赶紧迎上去，将他手里的篮子接过来。

“哟呵，这鸡还挺沉。”

“拿得动吗，不行还是给我来拿吧。”

“你小看谁呢，就这，再来一只鸡，我也拿得动，唔，真香。”

一大一小两个少年，边聊边往城门走去。

阿公的衣冠坟，就葬在城外不远的一座小山上，都说望山跑死马，看起来很近，但走起来，就觉得累了，尤其是，吴水还提着一个篮子。

刚出城门没一会，就累得气喘吁吁。

“怎么样，还行吗，不行就换我提。”苟有方看他满头大汗，好心提议。

“行，怎么不行，苟子哥，昨晚我从你家离开的时候，听到隔壁大叔说，男人不能说不行，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嘛。”

“咳咳，我也不懂，再过几年你就懂了。”

“为什么要过几年才能懂，你不是说自己不懂吗，怎么又知道我过几年就懂了？”

“吴水，你闭嘴，小心我揍你。”

…………

太阳刚刚露脸的时候，两人终于爬上那座小山，来到了阿公的衣冠坟前。从这里，往左边看，可以看到大海，右边则可以看到小城。

吴水这一路累得够呛，明明早已经不堪重负，但少年的好强心，还是让他咬着牙，坚持到了这里。

刚到地方，把篮子往地上一放，坐地上不断喘着粗气，苟有方也没搭理他，先是将坟前的杂草拔干净，才开始摆供，拿出熟鸡摆好，酒茶斟上，再点上蜡烛和香火。

接着吩咐吴将纸钱一张一张撕开，堆放在一起，等会再一起烧。

这才一会的工夫，太阳已经从东边升起来了，苟有方不由庆幸来得比较早，如果是现在才出发，估计又得累上几分。

按照地方习俗，祭拜到中途，还得加一次茶酒，苟有方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才拿起酒壶茶壶，又往杯子里加了点酒和茶水，整个祭拜过程，才算是完成得差不多。

“吴水，昨天晚上，回去考虑得怎样了？”趁着有时间，苟有方忍不住开口问道。

“苟子哥，我想了一晚上，好像，也不懂做什么好，不过，倒是听说，你包子铺对面的酒楼，好像在招店小二，你说我要不要去试试。”

“唔……吴水，你年纪还小，对于将来，肯定是还没有明确的目标，不过，如果确实还没什么想法的话，先找份事情做着，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这事你跟吴婶商量过了吗？”

“还没呢，这不一大早就跟你出来了，等会回去的时候再说吧。”吴水有些意兴阑珊。

“也好，回去跟你阿妈好好商量，别再跟她吵架置气。”

“好啦好啦，苟子哥，我发现你还挺啰嗦的。”

“你这小子，我这是关心你，懂不懂。”苟有方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

“别打头，人家说，打头容易变傻子。”吴水双手捂住脑袋，赶紧躲开，嘴里嘟囔，要不是看在鸡腿的份上，我定饶不了你。”

苟有方笑了笑，也懒得再说这小子。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他拿出火折子，走过去将纸钱点燃。

随后他朝着衣冠坟，鞠躬三下，待纸钱彻底烧完之后，才开始收拾东西。

酒水茶水，全部倒在坟上，熟鸡装回篮子放好，眼光一瞥，看到吴水吞咽口水的样子，他想了想，又打开篮子，用力扯下一根鸡腿。

“折腾了一早上，你也辛苦了，先吃个鸡腿吧，这里还有茶水，渴了你自己喝。”

吴水见状，刚刚被拍脑袋的仇，早抛到九霄云外了，赶紧笑眯眯的走上来，接过鸡腿就是一顿啃。

苟有方也懒得理他，拿起篮子，率先往山下走去，两人默默无言的走到山下，苟有方这才开口说话。

“吴水，篮子里面的这只鸡，你拿回家跟你阿妈一起吃吧，我暂时就不回城里了。

“苟子哥，你不回城，要去哪玩，什么时候才回来。”

“我自己也不知道，可能很快回来，也有可能再也不回来了。”苟有方看了看那个生活了十几年的小城，缓缓说道。

“什么，苟子哥，你这是要去哪，怎么就不回来了？吴水脸上露出诧异的表情。

“吴水，还记得昨晚跟你说的打水漂的事吗，我要去寻找石头永不沉的方法。”

“苟子哥，你不会得失心疯了吧，石头在水里怎么可能会不下沉。”

“呵呵，你就当我是疯了吧，对了，你回到城里，要是有人问起你，你就说世界那么大，我想出去走走。”

“可是，苟子哥，你……。“

“别可是了，赶紧回去吧。”苟有方从后方推了一把吴水，“吴水，如果有心的话，就帮我照料一下我那房子，说不定哪天我回来了还得住。”

“苟子哥，我一定会的，我等你回来。”吴水被推着向前走了几步，赶紧回过头，看到苟有方已经背身离去，心中有些不舍，一时竟带了些哭腔。

苟有方没有再回头，扬起手，背对着，用力挥了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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