奠捌栖管理所

“怎么没有声音？”

放了半天，一点声音都没。少女不禁焦急起来。

“它上面明明说，什么都能学会，而且点开就能播放啊……”

“是不是坏了？”

“诶呀，这也是产能物，怎么会坏呢！”

“产能物？！”奥卡索瞪大了双眼，眼神中充满戒备。他挣扎着想要坐起身，可却无法摆脱疼痛的囚笼。只能大喘气看着那个八音盒。

“不要紧的……”少女轻轻笑了笑，她关上开关，看着奥卡索，“医疗部所收容的产能物，都是经过上面评定，认为对员工恢复有益处且副作用比较小的啦……”

奥卡索这才松了一口气，不过那个八音盒死活都打不开，这也是个问题。

“你……最好看看它已有的工作报告……”

少女毛毛糙糙的，把已有资料拿出来翻了个遍，这个盒子就叫“薇薇安的八音盒”，是几个月前新收容的，在研究期间内，它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其他的异常状况，唯一能确定的是，它有类自主的意识。这表现为它可以自主学习听到过的任何音乐，甚至做到过耳不忘。只要是听过一遍的，它都能完完全全地弹奏下来。它目前也没有表现出任何会自己突破收容的迹象，相对安全，不过它貌似有一两首精神干扰一样的催眠曲，是它被收容时就已存档的。由于不清楚它内容的来历，只好也断定为异常。因此综合评定下来，这个盒子的危险程度为ABIT，也就是二级——这就是关于八音盒现有的全部信息。

“催眠曲……哦哦，不行，那个不能放的……”她调了调盒子，并没有任何方法使它发声。

“你……是不是要先给它听啊？好像上面说，听完了才能学……”

“我给它听过了啊……我把三百多首治愈音乐都放过了，就是一首都放不出来……”

“那就奇怪了……”

……

“你们干什么呢？”

徐御从外面走了进来，她听说奥卡索醒了，也来看看他，还是熟悉的疲惫式微笑，她的额上带着一丝血迹。虽然不明显，但奥卡索也注意到了这点。

“啊，徐姐！你来的正好！”那员工很熟识徐御似的，先殷勤地拿酒精棉给徐御擦拭额头，然后就把她领到了八音盒跟前。

“这个盒子，它不出声了，调了很多次，就是一点声音也没有……”

“这个嘛……”徐御看到奥卡索没事，心里也松了口气，然后回头看看八音盒，“嗯……？”

徐御轻轻笑了，看着它上面那个已经残缺不堪的小人道：“啊……它呀，它库存太多啦，我怕有些遭不住，就给它清空了曲库，你要是再录入的话，不要一次性灌输那么多了……你上学的时候，被灌输性地去传授一些知识，想必你也受不了吧？”

少女点点头，徐御拿来张椅子，坐了之后开始询问奥卡索的状况。

“刚醒不久？”

“嗯……”

“我来的路上看见卡洛斯了，他好像很着急的样子。”

“没关系，他是为自己的事情着急。”

“哦……？”

“小川主管，给他门禁卡栓了，他不能出门买油炸冰淇淋了……”

两人笑了一阵，徐御撩了下头发，才接着说：

“这样呀……川是个喜欢恶作剧的人来着，这点，说句实话，和主管如出一辙，俩人挺合得来。”

“嗯……之前听卡洛斯说过，你们三个，也是熟人了。”

“是呀……你可能不了解，现任那总主管的嘴，那叫一个毒，我们三个一起长大的不知道南沃图斯给应阅川说了多少破防的话，最好笑的莫过于看着他变着法地损应阅川的身高了。”

“这样吗……”奥卡索笑了笑，有气无力叹了一声，“那看起来，这位总主管，还是很有幽默感的。”

“他呀……嗯，对，很有幽默感……但狠起来，也是让你不动声色之间就可能，支离破碎。一等一的笑面虎，老狐狸。”

“……”

奥卡索并不对这个形容感到意外，毕竟这些词汇甚至可以形容每一个这里的人，他们要是不死去，将来也一定会成为如此。

“不过，既然总主管他在这管理所长大，是不是说，这个地方的掌管权实际上是世袭的？”

“嗯，对。南沃图斯的父亲……对，也就是老总，他一手建立起了这里……也不算是他一手，但的确他的成分很重要，不过，之前管理所据说也是因他而亡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南沃图斯才签了合同，重启了这家管理所。”

奥卡索似懂非懂点点头，看起来并不是很懂其中的关系，疑点太多。不过能肯定的一点，就是这家管理所之前的故事也相当精彩。

“说起这个，实际上，所里之前有一本《管理所记录》来着，就放在地下室的那个……图书室里。”

“可，地下室，我们进不去……”

“对，实际上现在我也进不去了，南沃图斯对那里管控很严，不轻易让人碰的。”

这句话并不意味着完全断了希望，奥卡索相信百密必有一失，而且徐御之前居然也进的去，这就说明那个南沃图斯总主管还是任用一些亲信的。不是完全以纯机械的方式管理这个所，有空子可钻是一定的。

“这样吗……那太可惜了。卡洛斯和小川主管，他们都没有对我说的这么详细过……”

“他们呀，作为部门主管，是有协议的……自然要保密，当时南沃图斯重启管理所的时候也想给我安排个部门主管的职务来着，不过我比较倾向于后勤摸鱼啦……就让他给我暂时安置在后勤部了，行动上也没有对我有什么限制。”

奥卡索点点头，看来，这个徐御，或许就是了解奠捌栖背后的故事的一个突破口。他想要去调查清楚的意愿相当强烈，甚至于直接就坐起身来，然后又是一阵剧烈的痛感，自己又瘫了下去。

放开奥卡索在养病不谈，与此同时，还在谈心的包括卡洛斯和应阅川二人。说句实话，虽然有开玩笑的成分，但两人的见面还算是比较严肃。

“卡子你就是太激动了……”应阅川在键盘上敲了敲字，以确保“灵犀”的正常运行，“毕竟我们都还是人类，口头教育就行了，你直接赶尽杀绝归根结底不好……虽然那些人命是不值钱，但毕竟也是生灵嘛。”

卡洛斯谈及这个的时候，反而显得有些悲伤：“小川啊，有些东西，你没懂过……毕竟你没经历过。”

“什么意思？”应阅川挑眉，调了下眼镜框，然后看着他。

“……没什么，只是说……”卡洛斯抿了抿唇，有些什么暗中的东西是他极力不想回忆起来的一般，“我……我只能这么讲，面对一些事情，取舍是违心的，但你不仅懂一定要去做，还肯定懂该取什么，该舍什么，即便这个决定是违心的。”

应阅川很少看见卡洛斯能有皱眉头的时候，甚至已经有些困顿。这些消息他仅仅探出来过一点，但卡洛斯对这些东西却没谈及很多。卡洛斯是南沃图斯亲自招过来的，没有经过任何人商量，就直接入职。虽然他的实力之前大家是有目共睹的，但还是对于他那神秘的身世存在着不信任感。然而这种不信任感又在日积月累的相处和他那与外表和势力极其不相符的大大咧咧的性格中消弭，很少有人去追查他这个，也就被众人渐渐淡忘了这回事。现在他自己的异常状态，反而又使应阅川重新对这个部分感到好奇。

“……不过，你也只需要听到这里。”应阅川明白，这句话出来意味着短时间内卡洛斯估计是不会向他提及这些事情了。但要是想听，应阅川现在脑海中第一个想到的方法就是通过奥卡索。他自己站在的是相对人类的立场，所以其实他不赞成卡洛斯的做法，这样去护着的一个人，比他更有概率问出这些事情来。

“说归说，不过他真的值得你去如此取舍吗？”他把抽屉打开，里面有一本《信息高阶技术概要》，放在手边，漫不经心地翻了两页。

“啊，这个……值得，非常值得。”卡洛斯苦笑，但眼神很坚定地看着应阅川，“他身上的潜力，我作为一个……嗯，我是一个能感受的出来他的与众不同的人。”一个急刹车，看来他的身世还真有点东西。不过这样恰好把这个消息同对奥卡索的另眼相看的态度一起给到了应阅川，在感到奇怪的同时，他也会渐渐地去有意识或者无意识地去关注奥卡索。

“话说，我的门禁卡你开了没？”

“啊，那个啊，没有。”

“喂……！小川，你，你可别拿这个逗我啊，你知道的，哥们可需要那个油炸冰淇淋续命啊！”

“少吃点路边摊吧，对身体不好……”

“我……”

俩人一谈到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卡洛斯又回到了那个不务正业的卡子，直接跳起来和人对话，有时还挥动一下手臂表示抗议。此时，门外一个略带点磁性的少年音传来：

“我看卡子身体也挺好的，吃那些不影响啊……你看看你不吃那些垃圾食品不也长这么矮。”

那股阴鸷地渗人的微笑再次渐渐浮现在应阅川的脸上，他把笔记本电脑一合，直接捧在手里作武器用，推开椅子冲向门外。

“老狐狸，我杀了你！！！”

留下卡子一人在原地懵圈。他甚至都没来得及为自己的门禁卡争取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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