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农民在八十年代野蛮生长记

“姐，给爸妈各冲俩鸡蛋吧。

鸡蛋水解渴还有营养，补身子。”

“鸡蛋水?

妈说要攒着鸡蛋到收秋再吃。”

“收秋还有个把月天呢。

天气这么热，放坏了咋办？

再说了，以咱爸的性子，不定要借给谁呢？

一个鸡蛋两毛钱，让别人喝了超让爸妈补补身子?”

“借鸡蛋就借吧，借了还要还的。”

“呵呵，咱家又不是没借出过，不是还有借了没还的吗？”

“你说是三嫂?”

“对，就是那个卞芦花。”

“她来不借。真膈应人。”

“姐，听我的，冲两碗鸡蛋水凉在那吧。

什么都没有爸妈的身体重要。”

“行，今天姐就听你的。”

今天是十九号，如果没记错的话，必定要发生一些事情。

“胜利叔，

有人在讹猪场做豆腐家那小子，

他让我来叫你帮忙。”

话音刚落，一个十二三岁，憨头憨脑的小子跑进了家门。

这小子不是别人，正是三哥家的儿子章年平，小名勾子。

他们这村子叫上营村，位于豫北平原边缘。

村子南八十里，是华夏的母亲河黄河。

往北六七十里地，则是巍峨的千里太行山。

这里四季分明，很少有大涝和大旱。

土地也行，每年庄稼的收成都还可以。

所以人们的日子向来不好不坏，都能过的去。

所以时常会有一些外地人过来逃荒。

放开以后，更是有不少外地人过来做一些小本买卖什么的。

张利平说的那个外地小子，

就是从安徽过来的做豆腐一家人。

但他们真正是为了做买卖来这里，

还是为了躲计划生育来这里，

章胜利那时候倒是没有在意过。

只知道，他家来的时候是三口人，

走的时候就变成五口人了。

安徽那小子叫黎小民。

从四年级和章胜利就是一个班。

上营村是个大村，村里初中、小学都有。

学生除了本村的孩子外，周围三里五村的都有。

但是外乡外省的就他黎小民一个。

因此吗，受些欺负是常有的事情。

章胜利从小个子高、力气大，性子野，

还好哄喝，从小到大身边都有一群玩的不错的小伙伴。

谁惹他，他就敢和谁干架，一上就是一大群。

老爸呢在村里教过学，后来在六队一直担任小队长。

章家呢在村里也是个大户，

整个六队有三百多号人，

几乎都是一个老祖宗传下的娃。

而且章家的人也大多都住在学校附近，

因此章胜利自小就是学校里不可忽略的一个人物。

上下两三个年级，村里村外被他揍过的娃可不在少数。

好点的是，

那些时候男孩子打个架是家常便饭。

打输了哭个鼻子可以，但是你要是告诉老师和家长，

就会被所有人看不起。

不仅会被孤立，而且会被揍的更狠。

还有，章胜利虽然打架凶，

但也从来不主动去欺负人，

每次打架他还都有打人的道理。

而且学校的老师有不少是他老爸曾经教过的学生，

因此，多数打过了就打过了，

民不告官不纠，老师也只当是不知道。

黎小民这人是躲事还躲不及的，

更不可能去主动招惹章胜利这个煞星了。

章胜利这人吗还有点护短。

自己的同学自己欺负可以，

却见不得被外班的人来欺负。

因此动不动的就替黎小民挡了几次“灾”。

黎小民这小子也不傻，

时间长了就看出来了个眉眼高低。

而后动不动的给章胜利偷偷带个鸡蛋，

时不时的喊他去自己家里喝个豆腐脑，

走的时候再送块儿豆腐什么的。

俗话说吃人嘴短、拿人手短。

慢慢的章胜利身后就又多了个小弟。

黎小民从此也就没再被欺负过，

在学校里算是抬起了头。

上一世，章胜利也是被章利平用这个理由给骗到了大队猪场。

他只是在那里玩了半晌，

家里老爸老妈就干了一架。

祸因吗，就是眼前这个小子他妈。

张胜利坐在椅子上动也没动，只是微微瞥了一眼章利平。

“小勾子。”

其实章利平只不过比章胜利小了不到两岁，

只是辈分比章胜利低，

个子也比同龄人的平均身高矮上那么一点。

也就是那么一点吧，不到十公分的样子。

“胜利叔。”

“你小子喊我啥？”

“十三叔。”

（章胜利和章年平他爹的爷爷是亲兄弟，一共兄弟五个。

章胜利在他们这一辈是老幺，排行十三。

而章利平他爹则是排行老三，因此喊三哥。）

“说人话，到底是来干啥的？”

“十三叔，就是那个谁……。”

“老子上初中了，你小子上五年级。

是不是觉得老子奈何不了你了?

别忘了，咱还在一个校园里呢。

你要是觉得过的太清闲舒服了，

开学后老子就给你找点事情消遣消遣。”

“胜利，不许说脏话。”

“姐，这小兔崽子不老实。

大家都知道小民是我兄弟，谁会去讹他？

这小子就是想骗我出去。”

“他骗你出去干嘛？”

“干嘛？

姐，等一下你就知道了。”

“勾子，你说实话不说?

不说的话，从今天开始，老子每天都让人揍你一顿。”

“十、十三叔，你敢打我，我、我去告诉大哥。”

“你大哥再大，也得为老子喊叔。

惹急了，老子照样敢把锅给他砸了。

老子的把子兄弟老三，他爸可是民兵连长，家里有枪。”

“叔，是俺妈教我的，让我把你喊出去。”

小兔崽子，老子来来回回都有八十多了，

还收拾不了你个鳖娃子?

“擦擦鼻涕别哭了，真他妈恶心。

去胡同口把你妈喊过来，你就没事了。”

“叔，你咋知道我妈在胡同口?”

“你是你妈的宝贝蛋，他不怕老子揍你?”

“算了，来不及了。”

章胜利原本想着在父母回来前把这些糟心事和糟心人给解决掉。

可听着外面已经传来了马铃声，

就知道父母已经回来了。

他那个好三嫂，怕是已经到了父母跟前。

既然事情是避不过爸妈了，

那就整上一出吧。

这次怎么的，也不能让吃软不吃硬的老爸再犯同样的错误。

“姐，爸妈回来了，我出去帮着卸车去了。”

“小心点，别让骡子给踩着了。”

“放心，我倒是不怕被骡子踩，就怕被狗咬了。”

“狗，哪来的狗?

粮食精贵着呢，谁家会养狗?”

“姐，马上你就该听到狗叫了。”

章胜利一边说着，一边拖着章年平向街门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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